恐怖主義藝術史

林惺嶽最近寫了一本小書《戰火淬煉下的藝術》,副標題為「戰爭與藝術的一頁滄桑史」。這本小書與典藏雜誌一同搭售,如果不是購買雜誌標售的話,這本百頁不到小書的標價是新台幣三百元,也就是這本小書裡頭每一張內頁打算賣你新台幣五到六元之譜…。

《戰火淬煉下的藝術》內容主要從拿破崙時期的新古典主義繪畫開始,包括拿破崙戰爭時期的藝術、一次世界大戰時的達達主義與超現實主義、西班牙內戰與畢卡索「格爾尼卡」、希特勒時期強調人種優越的藝術、二戰時期與日本原爆的藝術作品、美俄戰後藝術、越戰傷亡戰士紀念碑等主題,而在最為晚近的議題方面,林惺嶽提到的是九一一攻擊事件,以及美伊戰爭中,美國推翻了薩達姆政權,讓伊拉克變成無政府時,暴民洗劫了伊拉克的國家博物館,讓人類最古老的文物蒙受了無比的損失。(台灣支持美國因為支持賓拉登攻伊,改天伊拉克支持中國因為台灣窩藏法輪功恐怖份子所以攻打台灣,然後暴民在無政府狀態中也洗劫了故宮一番,想來也是美事一件。美事,依照美國人邏輯作出來的事。)

而關於九一一攻擊事件,林惺嶽在書中楔子提到:

另人感到詭異的是,「911」恐怖攻擊卻也充滿了史無前例最具顛覆性的藝術啟示,當代藝術家承襲達達主義後續,從「為藝術而藝術」回歸到社會現實面,致力突破藝術與生活的界線,毫無節制地擇取現有的各種材質,吸納推陳出新的技術,採用五花八門的展現形式,訴說著標新立異的理念。如果說最具原創性的藝術素質是從極端化與顛覆性的嘗試中產生,那麼放眼當代,又有哪一件創作能夠比得上「雙塔傑作」?從特殊的觀點來看,「911」恐怖攻擊可以說綜合了當代藝術所標榜的表演藝術、突發藝術、地景藝術、身體藝術、事件藝術、社會學藝術以及反殖民主義藝術…等等因素,鎔鑄成最具震撼力的顛覆力量,其觀念之周密、精確、行動之極具前衛性的冒進與瞻略,令人嘆為觀止。它將展現的舞台,就地搭建在資本主義超強的最大都會中心的金融摩天建築上,其突擊爆發力掣住了全球各大傳播媒體的神經中樞,隨著它的恐怖節奏起舞,及時播放的恐怖新聞扣動著億萬人類的心弦。從中激發的恐怖攻擊聯想,籠罩了政治、經濟、商業、娛樂中心…

當代藝術家喜歡以離經叛道的表現行徑,來刺激或攻擊主流文化,試圖喚醒大家省思獨斷的權威與腐化的教條,但離經叛道的當代藝術往往只是虛張聲勢,自言自語般的疏離人群而被邊緣化,但是「雙塔」事件的前衛性,則結結實實地教訓了美國華府當局,讓他們驚覺到超級強國境內的安全防護居然漏洞百出,也強迫性地逼使他們徹底檢討長期一意孤行的中東政策,更一舉驚醒世人鄭重關注正在崛起的穆斯林力量。

…無論如何,恐怖主義的攻擊行動,乃是無節制的蠻幹暴力,以不惜殺害無辜的巨大鮮血代價來逼迫主流價值就範(這是不可能的),這種慘無人道的血腥美學必受世人唾棄,終究走向自我毀滅。「雙塔」事件除了震撼當代政、經秩序與主流社會價值,同時也顛覆的執意離經叛道而無所不為的當代藝術,對比出當代藝術價無所顧忌的自我吹噓,是多麼的泡沫化與不切實際。(頁8-9)

照林惺嶽這麼說來,其實所謂的前衛藝術運動的本質,也就是恐怖主義,前衛藝術的發展該是一部恐怖主義的藝術史了。這好像也是一個不錯的出發,既然有那麼多形式主義結構主義女性主義殖民後殖民主義社會主義的美學,為什麼不能夠有一套恐怖主義的美學,不是嗎?我們可以去探討恐怖主義者的形象啦,恐怖主義藝術的形式與意義問題啦,比方說什麼霸權觀看恐怖主義,恐怖主義在觀看自己怎麼被霸權觀看,還有在美學與藝術史脈絡當中,恐怖主義的主體性還有各種恐怖主義的藝術學方法論等等…不錯,真是不錯。

不管這麼說對不對好不好正不正確,這番說話真是過癮,一堆所謂的前衛藝術,不過就是為了觸怒讀者,而在將讀者觸怒之後,沒了,就這樣了,就張開了藝術這兩個字撐起的保護傘躲了起來,然後就繼續拿著自己很有知識份子的批判能力相互標榜,或是自做標榜以為左以為高或是以為藝術以為前衛,前衛藝術不過是一群沒有膽量的罪犯。那麼為社會而藝術這句話也就可以改寫成這樣:為社會,何需藝術?

One thought on “恐怖主義藝術史

  1. 恐怖主義藝術,在邊緣的人多少要有點這種想法,以對付霸權,才不會莫名奇妙就被收編.我的意思是要將這做為概念而不是藝術作品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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