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Express 3時畫的圖，畫的是放在桌上喝完的飲料。下面是SVG向量格式，可以放大瀏覽細部，請安裝Adobe SVG Viewer瀏覽。

當我看到Expression 3，從這個月十六日起，成為了放在微軟網站上，供人從網路隨意免費下載的自由軟體的時候，我是相當吃驚的。

（先說一下，網站上只提供讓MacOS X以及OS 9使用的版本，沒有Windows版本。）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Fractal Design是在我大概大三還是大四的時候，推出了Expression，在《新視界》雜誌上讀到相關報導的時候，可說是相當震撼，Fractal Design最出名的軟體是Painter，如果您要使用像Wacom繪圖板以及感壓筆之類的器材，在電腦上進行各種繪圖、圖像創作時，那麼所要搭配的軟體中，Painter可說是不二的選擇，而Expression這套向量繪圖軟體，則是可以讓你在向量線條上，加上各種原本在Painter當中的特殊筆畫效果，可說是結合了點陣繪圖軟體特性的向量繪圖軟體。

在我的印象裡，同一個時間，大概Adobe Illustrator出到第五版還是第六版，CorelDraw則是大概第七版，Macromedia的Freehand我一直沒有用過，所以不太清楚（我在下載Expression 3的時候，一邊翻閱Chomsky的《媒體控制》，一邊看著Chomsky怎麼攻擊主流，一邊想到我對美工軟體的挑選，也還真是一面倒的傾向主流）。不過，在向量線條的筆畫效果方面，都還不及Expression，但是幾年下來，Expression在市場上，還是不敵Adobe、Macromedia以及Corel陣營。

而幾年過去，Painter被賣到了Corel旗下，Painter 8的介面成了Corel式的介面，改得我都不會用了，而Expression則是被賣到了微軟底下的Creature House。下載之後，Expression在OS X以及Class環境中都表現不錯，有完全中文化的介面，所附的PDF使用手冊也相當詳盡，在操作習慣上保留了Fractal Design的特性，提供物件透明度（Transparency）效果、圖層功能、自訂筆畫、可以匯出成Illustrator、Flash、EPS、PDF等向量格式、以及Photoshop、TIFF、JPG、PNG等點陣圖格式，在使用了透明度匯出時，也可以針對輸出需要，進行將圖形點陣化的各種平面化功能，可以外掛Photoshop的Plugins、描圖紙功能也設計得相當貼心，也支援RGB以及CMYK的色彩管理。這份可供自由下載的Expression，除了中文不能直排等小缺點外，不管怎麼看，都是足夠用來做出版用途的強大工具，沒有閹割任何的功能。而這樣強大、原本應該要一套賣個幾萬塊台幣的軟體，卻放在網站上讓人自由下載，實在讓人吃驚。

而幾年下來，各種繪圖、排版軟體的版圖變化之大，想想居然沒有幾年，似乎就讓人有滄海桑田之感，而在這樣充滿巨變的時代中還是一事無成，總是讓人又不禁興起成就焦慮。衝著現在有免費的Expression可以用，似乎是可以拿來當作是買進一台麥金塔電腦的理由，不過也有人說，既然微軟會免費釋出Expression的麥金塔版本，這麼一來，Expression 3大概就是在麥金塔上的最後一個版本了。如果說是因為Netscape的瀏覽器市場玩完了，所以才有了今天的Mozilla，而因為Fractal Design玩完了，所以才有免費的Expression，適合End User的強大的自由軟體，總不該是建立在商業公司的死亡上，自由軟體總不該是這樣的道理。

說到向量繪圖。在念碩士期間接案子養活自己，幾乎都是靠Adobe Illustrator，不久前我才把我的Wacom Graphire給玩掛了，而我自己的感覺是，其實不管用繪圖版還是用滑鼠，在做向量繪圖的時候，都非常傷身體，說也奇怪，我自己在做其他事情的時後，都急不上在螢幕前面拉一個個貝茲曲線的節點來得專心，往往一張圖畫完之後，才突然驚覺到時間的飛逝，而長時間不斷的操作滑鼠（我個人相信，在操作各種電腦軟體時，大概就屬進行向量繪圖、排版以及CAD軟體，移動滑鼠的頻率，最為頻繁），對於手腕的傷害非常大，在上個月的時候，幾乎整個右手從手腕到肩膀，都在做痛發麻，後來是必須要戴上護腕，才能夠繼續作畫。當您看到了免費的Expression可以下載的時候，或許也該注意一下，這類軟體，也是會造成職業傷害的。

我在想，在各種向量繪圖以及排版軟體的廠商，或許應該對操作人員的使用習慣以及職業傷害，多做一番研究，研究出在拉了多久的貝茲曲線的時候，應該要稍做休息。然後，就像台灣的衛生署會要求在香煙盒上，打上什麼「吸菸過量、統一中國，三民主義、有害健康」或「孕婦吸菸易導致胎兒早產及體重不足」之類的字樣，應該要有國際性的強制力量，在進入軟體的Splash畫面上，要求所有的廠商都加上「操作過久、有害健康」，或是在一定的時間，就自動跳出「你已經拉了幾個小時的貝茲曲線了，請起來休息，做做運動」之類的訊息，這樣的設計以前在漢書這套文書編輯軟體就看到過，不過在繪圖軟體中，始終沒有類似的設計，看來做文書編輯軟體的廠商，似乎比較注意操作人員的健康。

在這個圖像可以大量複製的年代，要創造影像有數不清的方法，特別是使用電腦作為創作工具，總是有更簡單、更輕鬆、更不傷身體的方式，不過說也奇怪，我就是習慣拿出Illustrator，習慣慢慢拉節點，總是覺得非要自己動手，經過自己的身體才產生的圖像，才算是屬於自己的東西，說也奇怪，是該說，我有一種對身體的偏執呢？還是說，我總是需要透過自殘才能夠達到對所謂創作的認同？

說到向量繪圖，我突然想要講道理，關於做人做事的道理。

在台南的時候接到一個案子，案子需要牌，不過我自己當然是沒有公司，沒有牌，沒辦法開發票，所以去跟人借牌（不過，後來我聽說在國稅局工作的朋友說，中華民國有一種課徵方式叫「在籍課徵」，大概是說，可以讓一般個人都可以開發票，而「在籍課徵」則是以統一稅率課徵，老實說，我對稅務一向搞不清楚，我只知道，在台灣，只有到選前、以及每年五月的時候，才難得覺得政府有在做事。話說五月又快到了，政府搶劫的時候又到了，煩。），所以輾轉從朋友的朋友處，認識一家位在高雄的印刷廠暨打字行，借了公司執照。交換條件是，在案子做完後，公司幫忙負擔營業稅之外，而因為那家印刷廠剛好需要幫客戶印製年底要用的聖誕卡，而原本的設計都不符客戶的要求，所以呢，我也就順道幫忙畫個幾張稿。

案子做完，我把三張聖誕卡的打樣交給老闆，老闆問我：「我該怎麼跟你算錢呢？」

我聽了一怔。因為我當初是為了借牌，有求於人，所以畫這三張聖誕卡，原本就是義務幫忙，沒有打算收錢的意思。「大哥，你都幫了這麼大的忙，我怎麼好意思跟你收錢？」「不行，借牌是借牌，聖誕卡是聖誕卡，這是兩碼子事情，你一定要開個價。」

「這，我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價。如果說要算錢的話，大哥你開個價吧。」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開個價錢。」

我想了想，既然對方執意要給這個錢，不開個價錢好像不給面子。三張稿大概每張花了八個小時的時間，中間我去了光華商場買了兩張圖庫光碟來用，雖然說在台灣，插畫的行情價最少總該是一張三千塊，不過既然之前有求於人，隨便湊個數字，意思意思吧。「好啦！大哥！三張圖就算你兩千塊就好。」

「哈！就等你這句話！」對方眼中突然露出閃爍的精光。「來，我來告訴你啊。在商場上，我們絕對不可以先出價，一定要逼到對方主動出價，這樣對我們來說，才算是最有利，如果對方知道你想出多少價格，那麼你就被對方吃定了，而如果是對方出價，你就可以吃定對方，比方說吧，如果你出的是行情價的話，那我可以保留，我可以不出錢，要你繼續殺低價格，而你一開始出的價錢就比行情價低，這樣我不就賺到了，對不對？呵？你也不要以為我故意要賺你的，你看，這種商場上做人做事的道理，我都毫不留私的教給你，你也賺到了經驗，我賺到了，你也賺到了，對不對？這樣可以讓大家都賺到的方式，更是我讓你賺到的做人做事的道理呢！」

「啥？」這種做人做事的道理，還真是既寶貴又廉價得讓人印象深刻。

後來，我也一直沒有看到那兩千塊進我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