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七月的時候,公共電視去金門拍攝《砲彈與菜刀》這部電視影片,根據金門日報〈砲彈與菜刀電視影片金門開拍〉這則報導當中的說法:「因為劇情時空背景為八二三砲戰期間,因此,如無意外,預訂於八月二十三日晚上八點在公共電視播出。」很顯然是出了意外,因為在八月二十三日晚上八點所播出的並不是《砲彈與菜刀》,而是《導盲犬可魯的一生》。
暫且不管到底什麼時候播出,金門日報說,故事大概是這樣的:
兩個閩南人,一個是來自台灣的菜鳥充員兵,一個是來自廈門的大陸蛙人,因為八二三砲戰,陰錯陽差同困金門,漢賊不兩立的政治宿命,讓亦敵亦友的二人終須對決。於是,大陸蛙兵被殺,菜鳥兵則帶著悔恨返回台灣。命運捉弄,四十年後,菜鳥兵由大陸迎娶回台的孫媳婦,竟是大陸蛙人之後。於是,愛恨交織的半世紀情仇,就此引爆。
在看到這則報導之初,我想到的是,這個故事似乎可以與丁善璽寫的《料羅灣》這個獨幕劇做一對照,可以比較之處,主要劇情某方面的近似,而似乎能夠透過文本的比較,約略看出一些時代的變遷,因為劇本不在手邊,只能憑著模糊的印象說個大概(之前是在圖書館裡頭隨便亂讀看完的)。
這個劇本在1960年—在1958年八二三砲戰的兩年之後—由改造出版社出版,算一算,丁善璽在寫這個劇本的時候,也才大概二十二、二十三歲左右,正是血氣方剛,正適合浴血沙場馬革裹屍,而在序言中,丁善璽就說這部劇作是因為八二三砲戰而做,為了激勵復興基地寶島台灣的民心士氣,歡迎各方搬演這個劇本,並沒有提到演出,看來劇本是在有任何實際演出之前就出版了(某方面來看,那個時代似乎又比現在來得幸福,因為這年頭在台灣壓根不會有沒有演出就出版劇本這種事情,就連劇本出版都是難事),手邊也沒有其他資料可以了解演出狀況。另,根據一些從圖書館網站上查到的資料,在1971年又由正中出版社出版過。
《料羅灣》的劇情簡述如下:兩個閩南人,一個是弟弟、一個是哥哥,從小一同在廈門長大,日後卻又因為漢賊不兩立的政治宿命,弟弟成為守衛金門的蛙人,而哥哥則成為大陸的水鬼,劇情就在一個漆黑的深夜海邊進行(因為舞台指示寫得很簡單,所以不太清楚丁善璽打算使用怎樣的舞台,如果是用寫實的手法的話,那麼在所有劇情進行的期間,舞台上都是一片黑)。在這天傍晚,弟弟在金門認識的未婚妻後送到了台灣,在站哨的時候,他正在為在戰爭中家人分隔兩岸、甚至連愛情不能夠成全而感嘆,沒想到這時候卻有水鬼摸哨,在一陣扭打之後,弟弟反將水鬼手中的刺刀反壓在水鬼的咽喉上,藉著月光,才驚愕的發現,原來,水鬼竟然(想也知道)就是他多年不見的兄長!
多年不見,在這種狀況下相遇,先是錯誤,然後就是激動,各自詢問雙方的近況,不問還好,一問才知道,原來在哥哥與廈門的老母都聽信了共黨宣傳的思想毒素,母親住進了集體農場,哥哥不但不肯投向三民主義,反倒向弟弟宣傳馬列思想,弟弟完全不能夠接受他的兄長的思想,已經為共黨徹底改造,於是在哥哥放棄任務,跳回海中打算潛回對岸的時候,弟弟忍受不了內心的激動,以機關槍向一片漆黑的料羅灣海面瘋狂的掃射!
《料羅灣》雖然是悲劇,而在劇本的安排上,丁善璽有注意到冷熱調劑的問題,安排了一個台籍新兵充當甘草人物,如果以2005年的政治正確來看,對,就是那種以「台客」之名醜化台灣人的那種。這位甘草人物出場時就只會說一兩句台語(很可能是因為丁善璽自己也只會幾句台語而造成這種安排),大概就只有遇到好事的時候會說「ㄏㄡˋ啦ㄏㄡˋ啦」,遇到壞事的時候就說「ㄆㄞˋ啦ㄆㄞˋ啦」(是的,劇本中就是使用注音符號標示台語),至於其他人物都是使用標準的國語交談,而兩兄弟一同在廈門長大,在見面的時候為什麼會以標準國語而不是以閩南方言交談,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料羅灣》實在像極了《砲彈與菜刀》的前半部份,但是也不能夠說兩部作品之間有什麼影響的關係,而《料羅灣》中是慷慨激昂大義滅親,四十年後的《砲彈與菜刀》卻是讓台灣兵「帶著悔恨」,實在很像一種逆向的反書寫,而如果《砲彈與菜刀》強調的重點又在四十年後台灣兵「由大陸迎娶回台的孫媳婦,竟是大陸蛙人之後」,是因為命運的捉弄,是時代開了一個大玩笑,那麼,也不知道是《砲彈與菜刀》也開了丁善璽一場玩笑,還是時代開了丁善璽一場玩笑。
呃…上面這Comment很明顯與上文沒關係…傳說中的SPAM又出現了…
可能過幾天又要來個串聯部落客救救藝研所之類的活動了…
不過話說回來,連我這篇comment也變的context-fre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