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讀書,愈是覺得1890年代出生的某一群德國人,在歷史上面對的,是一個奇怪的處境。
在1914年之前,他們受的是威廉二世統治下的德國式高壓教育與性的禁忌,在1914年到了1918年之間,他們又大批死傷在歐戰的戰場上,他們在1918年之前為了打破既有的秩序,而透過表現主義藝術中追求混亂,與在混亂當中的超越,但是在1920年代中的威瑪政治與社會的實際混亂中,卻又不得不面對這樣的混亂,實際上是自己在幾年前所造成的,而當他們企圖建立一套新的、理性的、對話的秩序的同時,隨之而來的是納粹的興起,沒有目睹過戰爭的後生晚輩對他們不滿而除之後快,因為他們輸了歐戰,讓德國人抬不起頭。雖然我很不喜歡世代這樣的觀念,但是在1910到1930年代的這段期間,1890年間出生的這群德國人,處在前後世代之間的夾擊。
在文藝上,這群人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就某種評價來看,卻始終無法超越前人,無法超越之前的Hauptman、Wedekind甚至是比較後來的Mann,某些人名噪一時,但是在1930年代之後就無人理會。後代少數的研究者可以將這短短不到幾年的期間,就做出相當大的歷史分期,文藝思想的變化,指出他們在什麼時候有著怎樣的風格與形式,但是這麼短的時間就有著這麼大的變化,似乎意味著他們不到幾年後就無獨有偶的一同反對自己的過去,否定曾從事過的藝術,但也不能夠說他們沒有想法,他們會這樣,就是因為他們有想法。
他們在作品中抒發自己的疏離,但是始終無法解決這樣的疏離,甚至疏離的懷疑自己的疏離。而最後他們全部為歷史所疏離,淹沒在巨流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