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云

很多事情寫下來、講出來其實沒有多少意思,也跟別人沒有多少干係,但是這些事情憋在心頭又是難過,而特別是當你被一堆狗屁倒灶的事情包圍的時候,你又特別容易想到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例如,你後來幾年看到關於你在金門服役時的工兵營漁村營區相關的新聞,就是這樣的事情。

工兵營在2003年初遷離漁村駐地之後,營區並沒有立刻變成棄置、荒廢,隨著2003年五月SARS爆發,金門縣政府便將原本的營區,改為金門的「SARS防治隔離中心」,金門縣政府衛生局在2003年十月並且購置了一大批家電,包括電視機、冷氣機、飲水機等;最後,這個「SARS防治隔離中心」並沒有啟用,而且在隔年四月,這批家電因為無人看管,被人搬運一空,而警察在接獲報案之後,一個小時就破案了。而又隔了一年,你突然想要把這樣一件事情記下來。

你想要記下的是,你曾經見證政策荒謬的地方,在你離開之後,又再次見證了一次荒謬;你過去想要逃離的地方,現在似乎是確實不在了。你不知道現在漁村營區還有些什麼,應該是什麼都沒有了,應該只有一片面對著料羅灣的荒蕪與蒼茫, 四時海面始終不同的顏色與芒花隨著海風翻飛,還有連集合場上空清冷的獵戶座。

當眾多的針頭,整齊畫一排列在一起,可以成為花朵的托座,雖然美麗,但是也就只能夠成為人為的裝飾之一,針啊,你也於是被淹溺在一片淺水當中。你只有在孤獨的時候,你才可能將原本分開的縫合,將破損的變為嶄新,將散落的牢靠,讓鬆脫的緊密。

針啊,當你孤獨的時候,看起來是多麼的渺小,毫不起眼的渺小;但就是因為你的渺小,請務必保持你的銳利,務必直挺著你那用金屬打造的身軀。別因為別人誤觸了你的鋒芒而流血而咒罵你,或是因為還有別的,可以將你代替,你就失去了銳利。

因為你不是別的,你是針,就算還有其他的針,你還是針,你此刻是針,你現在是針,你就是針,就請你勿必保持你的銳利。

如何出家當和尚?

如何出家當和尚?

我一直很猶豫要不要去買一本這個月的FHM男人幫雜誌,因為在便利商店中看到這一期雜誌的封面,實在讓我困惑不已,但是我又實在下不了決心,花錢買這樣一本似乎是看完即丟雜誌,或許應該求助於台灣最發達的漫畫書刊出租產業(我一直相信台灣應該是漫畫出租產業最發達的地方),不過我家附近那一家出租店有這個雜誌,還要去四處打探勘查一番。

封面中以「台灣第一美腿」陳思旋為標榜,而其他內容的標題,也都很符合我對於娛樂雜誌的刻板印象,例如「綠色遊戲—下班以後,就是遊戲開始的時候了」,或「1場裸體嘉年華」、「6輛最新拉風車」、「1300cc澳洲無敵拉風把妹車」…等等。在一片如何消費女性身體以及物質主義慾望的密林當中,讓我很不能夠理解的是在封面的右上角,紅色黑體大字寫著:「如何出家當和尚—厭倦了紅塵?下一個星雲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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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 soon is now?

騎車的時候可以看到台北市公車上掛著民進黨立委黨內初選的車體廣告。在台北市南區,你可以看到車上掛著「唯一忠誠改革派立委」黃誠,與陳水扁握手的照片,一旁寫著斗大的標語「終結派系、誠信立國」,-「忠誠改革派」要來「終結派系」?那第一步或許就該是先把「忠誠改革派」給終結掉吧?在新店,你可以看到蔡煌瑯的廣告,標榜是「阿扁捍衛者」,也不知道蔡煌瑯是在競選立委,還是表態說,他其實想當總統府侍衛長,可能的話,三一九那天,他還可以幫阿扁擋下兩顆子彈?我不知道懸掛這樣的車體廣告,是希望選民認同些什麼,這是什麼狀況?

我也不知道我可以認同什麼,想了想,我甚至不知道我想要認同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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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

我的學長張世倫這個月三日在中國時報上發表了一篇短文〈成龍大哥的冷笑話〉,內容大底是說,成龍之所以會說台灣的總統大選是一場笑話,原因就是成龍是香港人,是位港星,成龍有著香港人都有的國族認同問題,而當他說台灣的總統大選是一場笑話時,更凸顯了香港人的問題。沒過幾天,又有人在中國時報上投書,寫了篇〈成龍不冷,他是中國熱〉,回應張世倫的文章,說張世倫的說法是有問題的,因為成龍是香港人,成龍又可以說是香港人的代表,而香港人本來就是這樣的,所以香港人本身沒有任何的問題,所以成龍這麼說是正常的,而既然香港人沒有問題,成龍又說台灣的總統大選是笑話,有問題的不是香港,有問題的是台灣,所以我們不應該去批評香港人有問題,應該要檢驗台灣本身所存在的問題。

我這個月已經收到了不只一次電子郵件轉寄,很多人要再三叮嚀我說,前幾天在中正紀念堂前所發起的,是一場假學運,因為帶頭的、發起的學生陳信儒,根本就是親民黨的青年黨部幹部,還有人比對了中正紀念堂前的照片與親民黨慶功宴的照片,指證歷歷。有人說既然當中的成員有著泛藍陣營的色彩,背後有著明顯的政治操作,根本就不是一場單純的、乾淨的學生運動,千萬不要給假學運給騙了,而有人說,這些學生有著黨派色彩,那又怎樣呢?難道有了黨派色彩的學生,就不是學生?難道學生願意加入那個政治黨派,就只是單純的被政黨所操控、所唆使,而不是學生本身的單純與進步的可能,讓他們相信從某個黨派,可以得到他們所期盼的改革力量?

在各式各樣的詰辨、爭論、轉寄之間,在各式各樣主體與客體之間的攻防,每每讓我覺得一切都是身份的問題,或是因為成龍是香港人,具有這一層的身份,所以香港人就有問題,或香港人就沒有問題,或在中正紀念堂前的學生,因為帶有了泛藍色彩就是不對的,或是因為具有學生身份,就該是對的。當某人出來做了哪些所作所為,都必然是符合,而且必然是因為出自於他的身份,所以這類的所作所為,就可以視作是某種身份的代表,身份就是立場,身份必然決定了動機,動機必然包含利益,而身份決定了政治正確與政治不正確,所以便可以決定行為的正當與利益的正當。而在意義的輪廓不清楚不準確不固定的後現代,卻每每發現身份的意義卻是何其穩固,人往往可以切換身份,可以用一個身份取代另一個身份,但是卻不能夠在共時系統中同時擁有許多身份,或是可以根本不要身份。

星期日晚上我去了趟紫藤廬,去了台社舉辦的研討會「復活彩色的野百合」晃了一下。在狹小擁擠的空間中,在左手邊看到新聞系的學弟,目前任職於某報館,工作相當認真,貼靠在牆角,手中拿著幾張白報紙做筆記,筆記上爬滿了潦草的字跡;在右手邊,看到社會系的學妹,目前還在碩士班中就讀, 她去了中正紀念堂,她手中接過了麥克風,對過去幾個星期來在中正紀念堂前所發生的種種,侃侃而談,在不同的位置各自扮演著各自的身份,而我總感覺到一種油然而生的不真實。inertia也在場,他對我說,我來這個場子,是不是要來當Blogger的代表?而各種身份的追求或取得或被冠上,總是每每讓我浮躁讓我意亂讓我心煩。

Kurt Cobain

Cobain Memor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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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rt Cobain, 1967-1994

高三那年,得知Kurt Cobain死訊的時候,已經是過完春假的事情。也不曉得是因為在當時電視也就只有三台,唯一的電視節目就只有星期天的「余光音樂時間」,加上國內的電視新聞與報紙等媒體普遍不重視國外流行音樂動態的緣故,還是因為,在就讀那所升學高中時沈迷社團,連續四五次模擬考都是在班上吊車尾,才在高中最後一個學期的最後一個月真的花點心思在無聊的教科書上準備聯考,所以在春假的時候把收音機給關上,拒絕了錄音帶拒絕了ICRT的緣故,所以在四月八日事發的當天,國外媒體報導早就沸沸揚揚的時候,我還是渾然朦懂不覺,原來Nirvana已經就此成了絕響。

然後,轉眼間,就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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