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德漢:一部除名部落查哈拉斯的劇作—試譯

之前曾經提到 Kerim 在拍攝的紀錄片—《賊模賊樣》(Acting Like a Thief),這部紀錄片拍攝的內容是查拉那格的布德漢劇場(Budhan Theatre)如何為印度的除名部落(De-notified Tribe,DNT)奮鬥(關於「除名部落」這個詞的意義,以及為什麼這麼翻譯,請參見之前這篇〈De-notified Tribe: 除名部落?〉),Kerim 在六日的時候,也已經飛往印度,之前我也提到了布德漢劇場的一部劇作,就叫做《布德漢》,英文原文在此:Budhan: The play,在讀的時候,就順手翻譯了出來。

在閱讀的時候其實有一些感想,但是現在沒什麼力氣寫。而在翻譯的時候,才真是感受到自己對於印度實在一無所知。雖然可以大概了解內容是什麼,但是有太多的詞彙必須加上註釋,但是實在無法想像劇中許多場面,究竟是什麼樣子—印度的檳榔店是什麼樣子?印度的警察局是什麼樣子?印度的監獄是什麼樣子?所謂的 Samiti 是怎樣的組織?—都不清楚。

總覺得在台北,視野還是太狹隘了。

布德漢

除名部落(De-notified Tribe,DNT)經常受到警察的刑求與殺害。布德漢(Budhan),他是一位在西孟加拉的普魯利亞(Purulia)行省的薩巴族(Saber)人,在1998年二月被害。當格拉.薩巴福利委員會(Kheria Sabar Welfare Samiti)以及他們的領袖—著名的孟加拉作家馬哈斯維達.德維(Mahasveta Devi)進行了一場驗屍之後,布德漢是被警察毆打致死(而非自殺),才終於水落石出。該委員會向加爾各答高等法院提出抗告,馬哈斯維達.德維也前往巴洛達(Baroda),在巴夏研究中心(Bhasha Research Centre)進行年度的維瑞兒.艾溫(Verrier Elwin)演講。當她在這個重大的時刻,發表了關於除名部落的演說之後,她,拉克斯曼.蓋克華德(Gaikwad)與我,便共同設立了除名遊牧部落權利行動組織(Denotified and Nomadic Tribes Rights Action Group),展開前往許多地方的長途旅行,拜訪許多的除名部落。而為了要持續告知我們的共事者最新的發展,我也創辦了一份叫做《布德漢》(Budhan)的刊物。

那一年五月,我們造訪了查拉那格(Chharanagar),到了阿美達巴德(Ahmedabad),一個查哈拉(Chhara)除名部落的貧民區,並且在那設立了一座兼具革命與文化性質文藝的圖書館。有一群青年男女在此將他們自己組織起來,並開始創作並演出與社會改革相關的短劇。在七月加爾各答高等法院判處布德漢.薩巴的命案期間,我印了布德漢的審判書,我們的劇場團體讀了這份文件,並決定在我們的第一次全國性質的會議上,演出一部劇作。這場會議最後總共有上千位代表參加,包括塔帕爾(Romila Thapar)以及史碧娃克 (Gayatri Chakravorty Spivak)等諸位學者。

這部劇作引起觀眾深遠的衝擊,這個團體之後在新德里、鮑帕爾(Bhopal)、巴洛達、浦那(Pune)以及孟買的重要地點演出。在每一次演出的時候,他們都會調整部份腳本,所以雖然這部劇作是由達克辛.巴吉蘭格(Dakshin Bajrange)撰寫,並且由所那爾.巴克西(Sonal Baxi)翻譯,但是仍然可以說,這部劇還是直接來自於部落劇場的口語傳統。這齣戲並不是假想的受難,而是根植於生來就被烙上罪犯標籤的活生生的、創傷的體驗。

G. N. Devy

布德漢:一部除名部落查哈拉斯的劇作
Budhan: A Play by Denotified Chharas

角色表

布德漢 Budhan
詩雅瑪里 Shyamali
法官 Judge
阿梭克.羅依巡警 Inspector Ashok Roy
助理典獄長 Assist Superintendent of Police
警察一(詩福拉) Constable 1 (Shivlal)
警察二 Constable 2
警察三 Constable 3
村人一 Villager 1
村人二 Villager 2
村人三 Villager 3
阿詩西 Ashish
老闆 Shopkeeper
警衛 Guard
斯里德哈Sridhar
坎吉,一名囚犯 Kanji, a Prisoner

第一景

說書人:在開始演出前,我們要先簡短回顧我們的歷史。在印度總數將近十億的人口中,有六千萬人,隸屬在所謂的「除名部落」(DNT,De-notified Tribes)中。為了人人都不明不白的原因,我們必須要獨自挑起重擔。我們是「除名部落」,或是所謂的原住民(Adivasis)—是一支古老的族裔。我們看盡千年來世上的滄海桑田,我們生活在自然當中,我們在自然的子宮中出生,也在自然的裙蔭下死亡。或是,被屠殺。我們曾經是雨林的主人,但是,我們現在要同樣的森林中,為我們的權益而戰。幾世紀來,「除名部落」的族人被大量屠殺,甚至,就在不久之前,如果一位「除名部落」的族人,行經一座村莊的時候,他的身體會被切成碎片。

(幾名除名部落的原住民搬運著木材,走過後舞台,有幾個人躲在森林中攻擊他們,他們恐懼、痛苦的哀號充斥著整個舞台。原住民被屠殺,所有的角色都站立在舞台上。)

說書人:在1979年的時候,羅達(Lodha)部落的族人,就遭到毒手。

(部落原住民被綁在假想的樹木上,村人一、村人二、村人三對他說話。)

村人一:把他們的頭浸到水裡頭。
村人二:除非他斷氣,不然就是把他們的頭一直浸在水裡。
村人三:弄死他們。

(原住民的頭被浸入水中,他們在掙扎中斷氣。所有的角色回到他們最初的位置上。)

說書人:沒有人能夠知道,有多少除名部落的人們,被以多麼殘暴的手段殺死。而我們大多數人,卻對於他們的處境朦懂不覺。這一群人同樣是這個國家的主人,但是他們的權利卻被剝奪。我們在此要向您呈現的,就是一個這樣的部落之一—薩巴部落。我們現在要演出的,是布德漢.薩巴的故事,他是薩巴部落裡的一位年輕人,死於警察的暴行之下。我們要求改變!我們要革命!

(所有的角色一同站在一條線上,呼喊革命。)

合:過去已經有了一場革命,而另外一場革命尚未發生。過去的那一場,是巴普吉(Bapuji)領導的革命,而現在這一場革命,是除名部落的革命!
詩亞瑪里:你即將看到的事情,並非結束,而才剛開始。
布德漢:這裡是阿卡貝德(Akarbaid),是西孟加拉的一個小村莊。法律將這裡所居住的薩巴部落,視作是一個小偷組成的部落。
說書人:在這個小村莊中,布德漢與他的妻子詩亞瑪里,以及他的兒子,過著平靜的生活。
阿梭克.羅依巡警:但是在1998年二月10日,布德漢過世了。這一天,習於用自己的雙手執法的阿梭克.羅依巡警,目光落到了布德漢身上。
警察一:您將會看到一場駭人的演出,逼使您不得不問:在獨立之後的半世紀以來,我們真的自由了嗎?即便超過了五十年,英國人烙在除名部落身上的烙印,仍然得不到洗刷。
警察二:我們在此,便企圖呈現布德漢.薩巴所必須面對的警察暴行。

第二景

(演員們站在檳榔(paan)店的佈景前,布德漢和他的妻子詩雅瑪里一同走過街上,檳榔店的主人叫住了布德漢。)

老闆:(對著布德漢)喔,布德漢!來買檳榔吧!
布德漢:(看了看老闆,然後問他的妻子)詩雅瑪里,妳想吃檳榔嗎?

(詩雅瑪里答應了布德漢,然後羞怯的將臉藏在外衣(sari)裡,布德漢走到檳榔店中。)

布德漢:給我兩份檳榔。
老闆:我馬上幫你弄好。(過了一陣子,在檳榔上加完了兒茶(kattha))喔,布德漢!你要去什麼地方?
布德漢:喔!去個頂遠的地方。你認識我的舅父嗎?他身體不太好,我們要去看看他。
老闆:來,你的檳榔。
布德漢:這是給你的錢。

(就在布德漢付帳的時候,一名警察出現,抓住布德漢的手。這名警察之前就在市場中不斷巡邏,以尋找他可以嫁禍的薩巴族人,將他所必須負責的竊盜案件,全部嫁禍到他身上。)

阿梭克.羅依巡警:(抓住布德漢的領子)啊呀,你,你叫什麼名字?
布德漢:(惶恐的)布德漢.薩巴!
阿梭克.羅依巡警:我知道了,薩巴人是吧!跟我到警察局裡去。
布德漢:但,警官,我的罪名是什麼?
阿梭克.羅依巡警:你這個混蛋,你犯的罪,就是居然膽質疑法律。

(警察按住布德漢的肩膀,將他推倒在地。)

布德漢:長官!你在做什麼?我…我是…
阿梭克.羅依巡警:什麼都別說,跟我到警察局去,要不,我就把你扒光了,再讓你在市場上遊街示眾。(在布德漢身上踢了幾腳)跟我走!

(聽到了布德漢的抗辯,詩雅瑪里前去試圖營救布德漢。)

詩雅瑪里:布德漢…發生了什麼事情,布德漢?布德漢…先生,你為什麼要打他啊…先生?我的布德漢做了什麼事情?長官?
阿梭克.羅依巡警:妳…妳是誰?
詩雅瑪里:長官…我嗎?我…我是詩雅瑪里,我是他的妻子。
阿梭克.羅依巡警:喔,他的妻子是嗎?婊子,跟個小偷廝混的賤貨。給我滾開。(他把詩雅瑪里推開,詩雅瑪里跌落地上。然後對著其他警察說)把他給我從市場上,拖到警察局去。
詩雅瑪里:(大聲喊叫)布德漢!

(所有角色在舞台上,站立不動。)

第三景

詩雅瑪里:詩雅瑪里不過是一個單純、無辜的女人。
布德漢: 在布德漢被逮捕的時候,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罪名是什麼。
詩雅瑪里:所謂的法律,應該要在逮捕一個被指控的人的時候,告訴他犯了什麼罪。
警察一:布德漢的罪名就是,他是個薩巴族人,而我們相信,所有的薩巴人都是竊犯。
阿梭克.羅依巡警:至於羅依警官呢?殺害薩巴人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場他樂此不疲的遊戲而已。
警察二:太棒了!他真是一位心胸寬大的人物啊!

(演員們呈現出警察局的舞台形式)

第四景

阿梭克.羅依巡警:(對著其他警察)把他帶上來。
警察二:(站在警察局前)祝您平順(Salaam),長官。
阿梭克.羅依巡警:祝您平順。

(警察銬著布德漢。羅依巡警將他的左輪手槍放在桌上,在下了一些命令之後,走向靠著布德漢的地方)

阿梭克.羅依巡警:(對著布德漢)告訴我…你把偷來的東西藏到那去了?
布德漢:(驚惶的)警官…我什麼東西都沒有偷。
阿梭克.羅依巡警:你這個狗娘養的—我非常清楚,你什麼都沒有偷。但是在過去十天裡頭,在這個地區發生了十七起竊案。有多少起竊案?你聽到了嗎?有十七起。我必須要負責為這些竊案向上面報告。你還不懂嗎?
布德漢:但是,警官。我不過就是做做籃子,然後到市場上面賣…。
阿梭克.羅依巡警:(打斷他說話)我才不管你到底是做什麼的。總之,你必須要認罪,要不然,法律給我們這個玩意,是做什麼用的?(給他看他的警棍)來,認罪吧。

(羅依巡警打了布德漢一下。布德漢因為痛苦而哀號。羅依巡警開始粗暴的毆打布德漢,一會兒,詩雅瑪里到了警察局,急著尋找布德漢。)

詩雅瑪里:(試著進入警察局)布德漢…布德漢…
警察二:(叫住詩雅瑪里)啊呀,女人,妳在這裡做什麼?
詩雅瑪里:(懇求的)警官、警官,我想要與我的丈夫見面,警官。
警察二:妳的丈夫?他是誰?
詩雅瑪里:他…他在不久前,剛被警察帶進來。
警察二:喔…他啊?他是個天殺的薩巴人。是個小偷。
詩雅瑪里:不,長官。請別這樣說…他不是小偷…警官。他沒有偷過東西。他只不過是個做籃子、在市場上賣籃子的。他沒偷過東西。
警察二:他有沒有偷東西,是由警察來決定。了解嗎?
詩雅瑪里:但,警官,我的丈夫…他就是我的一切。讓我見見他吧。
警察二:如果你想要見你的丈夫,很快,妳就可以在法庭上看到他,但,不會是這裡,也不會是現在。滾出去!

(警察推開詩雅瑪里,她一邊呼喊著布德漢的名字。)

詩雅瑪里:布德漢…布德漢!

(正在毆打布德漢的羅依巡警,聽到了她的喊聲。)

阿梭克.羅依巡警:誰?誰在那邊大喊大叫?

(他走了出來。詩雅瑪里跪在他的面前)

詩雅瑪里:警官、警官,放了我的丈夫吧!警官,他沒有犯過什麼錯啊!
阿梭克.羅依巡警:(看著詩雅瑪里)妳?妳也來啦?
詩雅瑪里:(懇求的)警官,我求妳放過我的丈夫。拜託,警官。
阿梭克.羅依巡警:(踢開詩雅瑪里)除非妳也想要被關進警察局來,要不然,給我滾出去!
詩雅瑪里:(氣憤的)殺了我吧,你也殺了我吧。但是,請放了布德漢。(將她的衣物(pallu)在羅依巡警的面前展開)為了我丈夫的一條命,我求求你。
阿梭克.羅依巡警:這裡是警察局,可不是發放救濟的寺院。

(羅依巡警走入假定的房間裡,詩雅瑪里繼續懇求。)

詩雅瑪里:警官…警官。放他走吧,警官。(一名警察阻止她走進去)布德漢!布德漢!

(詩雅瑪里、警察一、警察二一同向觀眾說話。)

合:警察們對於薩巴人的血液,根本是如飢似渴。誰能夠讓他們了解,其實,我們也是印度人?

第五景

(巴拉巴札(Barabazaar)警察局)

警察二:時間、1998年二月11日。

(羅依巡警在早晨時來到了警察局)

警察二:(站在大門前)長官,早。
阿梭克.羅依巡警:早安。

(在警察局內)

警察一:長官,早。
阿梭克.羅依巡警:早安。(對著警察)他認罪了沒有?
警察一:報告,沒有。
阿梭克.羅依巡警:嗯。(思考了一陣,然後對著警察說):跟我來。
警察三:長官…我該不該把布德漢.薩巴的逮捕時間,紀錄成是昨天?
阿梭克.羅依巡警:你什麼時候才會懂啊?你到底想不想要當上巡警?我們的工作,就是把真的變成假的,假的變成真的,把昨天變成今天,把今天變成昨天。總之,這些官方公文與紀錄還有什麼其他的用途嗎?這些文件,就是用來表示布德漢.薩巴是今天才被逮捕的。然後,注意一下公文流水號有沒有重複。這樣,清楚了嗎?

(警察恭敬的點頭。羅依巡警與警察一一起走到居留處,在那裡,布德漢就像離開了水的魚一樣奄奄一息。)

阿梭克.羅依巡警:(對警察一)把他弄起來。

(警察踢在布德漢身上。布德漢在痛苦中清醒。他想要水喝。)

布德漢:水…水。什麼人…請給我水。(他因為口乾舌燥,而無法說話)我的…我的喉嚨好乾。請給我一點水。

(羅依巡警看到布德漢痛苦的模樣,露出微笑。)

阿梭克.羅依巡警:你渴了嗎?你想要喝水嗎?(對著警察) 詩福拉,去拿一瓶東西來,從他天殺的喉嚨灌下去。
布德漢:(聞狀臉色大變)長官!長官!我不要喝水了。請可憐可憐我吧!
阿梭克.羅依巡警:很好!你是個不用喝東西的薩巴人!

(詩福拉拿來一瓶酒,交到阿梭克.羅依手中)

阿梭克.羅依巡警:張開嘴。(對警察)蓋住他的鼻子。
布德漢:不要…長官…不要!

(阿梭克.羅依將酒倒入布德漢的喉嚨,因為不習慣喝酒,布德漢開始猛烈咳嗽。)

阿梭克.羅依巡警:現在,不僅是你,還有你的父親,都必須接受你犯了偷竊這件事。

(他們再次用拳打腳踢加警棍,毆打半昏迷半清醒的布德漢。布德漢在痛苦中嚎叫。詩雅瑪里站在警察局外,又餓又渴,聽到了他的哭喊聲。她感到驚慌恐懼,她再次想要跑入警察局中,但是被警察攔了下來。)

警察二:(嚴厲地看著她)啊呀,女人…妳還在這啊?
詩雅瑪里:(憤怒的)我不走,除非看到我的布德漢。
警察二:妳會走的,要不然…(用他的警棍威脅她)
詩雅瑪里:(反抗他)殺了我,把布德漢和我一起殺了。總之,沒了他,我能做什麼?
警察二:如果你想死,妳自己投井去吧。但是,給我滾開這裡。

(他推開詩雅瑪里。詩雅瑪里攔住路人,懇求他們幫她營救丈夫。在舞台的另一邊,阿梭克.羅依與警察一繼續粗暴的毆打布德漢。)

詩雅瑪里:誰來救救我的丈夫!這些人要殺了他啊!請幫幫我!布德漢是冤枉的。他沒做過任何不對的事情。(在一位假想的人面前停下)請幫幫我!這些人要殺了布德漢。(從警察局內,傳出布德漢從心坎發出的吶喊)看到了嗎…看到他們怎麼無情的刑求我的布德漢嗎?這位弟兄,請幫幫我。我們那時候只不過是在吃檳榔!吃檳榔是什麼滔天大罪?布德漢…布德漢!

第六景

(演員站在警察局前)

警察二:從二月10日到二月12日,一連三天,布德漢在監牢中,沒有食物,也沒有飲水。
警察三:布德漢在沒有更審判決的狀況下,就被判了竊盜罪。這是那門子的法律?
詩雅瑪里:到了二月13日,另外一外薩巴族的青年,斯里德哈.薩巴,也被帶到巴拉巴札警察局裡。

第七景

(在巴拉巴札警察局內。一名警察將斯里德哈.薩巴推入囚室中。在對面的囚室裡,阿梭克.羅依在處在半昏迷、發狂狀態,並且不斷哀求饒命的布德漢身邊,來回踱步。)

警察二:(抓住斯里德哈的領子,推著他)滾進去。又是一個天殺的薩巴小偷。(將斯里德哈鎖在囚室裡)
斯里德哈:長官…請放過我吧…長官…
警察二:閉嘴!(鎖上囚室的門)
布德漢:(用沙啞的聲音,說著)長官,請放過我。我要死了,長官。
阿梭克.羅依巡警:看起來這些薩巴人真的很難搞。看起來,他也不會這麼輕易認罪的樣子。看來,我們必須對他用上第三級的手段。(對著警衛)去張羅一下東西,我們要給他電擊。
警察一:但是,長官…他可能會死啊。
阿梭克.羅依巡警:(嚴厲地看著)我說什麼,你照辦就是了。這是命令。

(警衛開始執行羅依巡警的命令。他讓布德漢蹲下,將手反綁。他在布德漢的頭上綁上了電擊帶,並且打開機器。布德漢開始顫抖,眼睛翻白,口吐白沫。他被施予三次電擊。斯里德哈從隔壁囚室看到此情此景,眼中充滿恐懼。他想要幫助布德漢,但是他做不到。)

第八景

警察二:法院已經下令,布德漢在二月13日到二月16日之間更審。
斯里德哈:但是執法體系又瞎又聾,並不把布德漢已經獲得更審當成一回事。
警察一:代理署長與警察局長搜索過了布德漢的家中,但是在他家中,除了貧窮之外,他們一無所獲。
阿梭克.羅依巡警:到了二月13日,法院保釋了斯里德哈.薩巴,而他被帶到了普魯利亞(Purulia )監獄。
警察三:布德漢在日落之後被移送到普魯利亞監獄,同樣與程序不符。

第九景

(演員出現在普魯利亞監獄前。助理典獄長出場。斯里德哈也在犯人之列)
助理典獄長:斯里德哈。
斯里德哈:長官,有!

(助理典獄長在點名簿上做上記下。)

助理典獄長:嗯…坎吉。
坎吉:長官,有!

(助理典獄長在點名簿上記下。一會兒,一名警衛緩慢而友善的將布德漢帶到點名的地方。他被粗暴的毆打過,而無法走路。)

警衛:(對助理典獄長)長官,他是個薩巴人。他是在昨天傍晚從巴拉巴札警察局帶過來的。

(助理典獄長一聽到薩巴這個名字,臉上就充滿憎意。)

助理典獄長:嗯…搜他的身。

(警衛在布德漢身上搜身,但是一無所獲。)

警衛:什麼都沒有,長官。
助理典獄長:好。讓他坐在這裡,然後去做你的事。
警衛:但是,長官,他看起來被人重重打過、傷過。他甚至沒有辦法好好走路,而且,他還沒有體檢。
助理典獄長:(冷淡的)是,好。幫他坐下,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警衛幫布德漢坐下,然後離開)

助理典獄長:(對布德漢)啊呀,你叫什麼名字?(沒有回應,布德漢沒有辦法說話。助理典獄長對沒有聽到回應感到憤怒,而提高了說話的音量)我說,你叫什麼名字?(布德漢仍然沒有回應,助理典獄長暴跳如雷。他走近布德漢,抓住他的身體來回搖動)你這個混帳!你聾了嗎?我在問你話!你叫什麼名字?

(布德漢就像是被打斷睡夢一樣的搖動。他處在精神創傷的狀態,無法了解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在驚嚇當中,他非常難以回答。)

布德漢:布…德…漢…布德漢.薩巴…
助理典獄長:嗯…布德漢…布德漢.薩巴…(在點名簿上記下)你妻子叫什麼名字?
布德漢:(受到驚嚇)詩雅瑪里。
助理典獄長:有小孩嗎?
布德漢:布德漢。
助理典獄長:(在點名簿上寫了點東西)嗯,好。斯里德哈,在午餐之後,你負責在一號門站哨。
斯里德哈:是,長官。(離開)
助理典獄長:坎吉,你去掃廁所。
坎吉:是,長官。

(坎吉也一同離開。斯里德哈與坎吉一同在後舞台忙著工作。)

助理典獄長:(對布德漢)而你…布德漢.薩巴…你要負責清掃整個監獄。了解嗎?

(下完命令之後,助理典獄長開始每天的例行巡視。布德漢已經受了嚴重的傷,他非常困難的起身,並且在手中拿著掃把,但是因為他身體的強烈疼痛,他沒有辦法動。他坐在舞台的一側。警衛看到他坐下,開始對他咆嘯。)

警衛:啊呀…你在做什麼?你為什麼不工作?

(助理典獄長來到。)

助理典獄長:發生什麼事?
警衛:長官…他沒在工作。
助理典獄長:這些天殺的薩巴人…他們都是無賴。他們從來就不知道怎麼好好工作;他們就只會靠偷竊生活。(抓住布德漢,並且把他的臉壓在地上)給他好看,他就會放棄當個寄生蟲了。(警衛與助理典獄長無情的毆打布德漢。他被打到骨折,打到連呻吟都沒辦法,但是警衛與助理典獄長,還是像打動物一樣的打他。)(在他們停止之後)把他鎖到禁閉室裡頭,不要讓一絲光明可以進來。讓他渴望陽光,如此一來,這個薩巴人才會知道辛苦工作的價值。

(警衛叫來在後舞台工作的其他犯人,一起把昏迷的布德漢拖進禁閉室。)

第十景

(布德漢毫無知覺的躺了一段時間。斯里德哈走進禁閉室,把牛奶給了布德漢。因為禁閉室中伸手不見五指,因此斯里德哈很難找到布德漢。他大聲喊著他的名字)

斯里德哈:布…德漢…布…德漢…這裡還真黑—我甚至什麼都看不到。(把手放在他的眼睛上方)布德漢…喔,布德漢…請發出點聲音吧。你在那裡啊?

(斯里德哈緩慢的在黑暗中前進。布德漢半昏迷的躺在禁閉室中的一角。斯里德哈的腳步逐漸靠近布德漢。突然,布德漢就像是從又深、又痛苦的睡夢中起身,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舊瘓上加了新傷一樣的喊叫。)

布德漢:(在斯里德哈摸到他的時候)不要打我!請不要打我!我什麼都沒做,長官!我是冤枉的!請不要打我!我沒有偷東西…喔!我沒有偷東西…啊!(布德漢在痛苦中掙扎,就像有人無情的毆打他。斯里德哈試著讓他鎮定下來。)

斯里德哈:布德漢…布德漢…布德漢…我是斯里德哈,是你的朋友。(抱著布德漢)你不認得我了。看著我,我是斯里德哈。

(布德漢聽到了斯里德哈的名字,開始安靜下來。他緩慢的試著控制他自己。他瞇著眼,看著斯里德哈,然後用手抱著斯里德哈的臉。當他確定他身邊的人是斯里德哈的時候,布德漢開始不可抑止的哭泣。)

布德漢:斯里德哈…斯里德哈,請救救我,斯里德哈。這些人無情的打我。斯里德哈,我什麼都沒做。我…我是冤枉的…我什麼都沒偷…你…你是了解我的。我只不過是個做籃子的。斯里德哈,我求你,請救救我…不然…不然這些人會殺了我…斯里德哈…

(斯里德哈看著布德漢崩潰的樣子,被深深打動。)

斯里德哈:(試著安慰布德漢)布德漢…請不要怕…一切都會沒事的。
布德漢:(啜泣)斯里德哈…我是冤枉的…相信我…我是冤枉的。
斯里德哈:我知道,我的朋友。你什麼錯都沒有犯。但是我們是薩巴人。我們可憐的族人對這些屠夫無計可施。但…不要自暴自棄,我的朋友。(用他的手抱著布德漢的臉)你不會有事的。我會在這裡賠你,我的朋友。你不會有事的。(撿起瓶子)把牛奶喝了吧。(布德漢拒絕喝牛奶)請喝下去吧,布德漢,你過去幾天都沒有吃東西。(把瓶子湊近布德漢的嘴唇,布德漢喝下牛奶。當斯里德哈要離開的時候,布德漢抱住他的腿。)

布德漢:請不要離開我…不要走。斯里德哈,我在這裡好怕。這些人會殺了我。斯里德哈…請不要離開我。

(斯里德哈很不情願的離開布德漢的懷抱,撿起瓶子。)

斯里德哈:請別擔心。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你不會有事的。

(斯里德哈離開。在他離開之後,布德漢再次又是孤身一人。他感到極大的驚嚇,他開始感到,不只是他的身體,他的心靈與精神都受到深深的創傷。他的心海中瀰漫著恐懼的念頭。他的身體與心靈都已經失控,他感覺他的孩子似乎就在禁閉室中叫喚著他。)

從背景傳來的聲音:爸爸…爸爸…幫我從市場帶一隻鳥給我。
從背景傳來的聲音:還有,爸爸,幫我帶一點糖果給我。

(在聽到這些的的確確存在他心中的聲音時,布德漢開始心神不寧,他感受到他的身邊圍繞著一片空虛,他的心神搖擺不定。在背景布幕後,傳出一陣駭人的、帶著節奏的喊聲,喊著「布德漢…布德漢…」。布德漢覺得在禁閉室中有人在叫著他。他歇斯底里的環顧四周。他騷動不安,並且感受到身上巨大的疼痛。四名演員上場,不斷念著「布德漢…布德漢…」,走近布德漢,圍繞在他身邊。)
(突然間,布德漢因為疼痛而嚎叫,感覺到他再一次被刑求。布德漢想要逃離這些囚禁他的身體與精神的人,但是這四名演員卻像惡靈一般圍繞著他,讓他恐懼。他們用像鬼怪一般的低語,而且一直用恐怖的張力低語,驚嚇布德漢。)

合:
布德漢是賊
認罪
揍這個無賴
給他電擊
把他弄瘋
禁閉室

(他們提高音量,並且在布德漢身邊圍成圓圈旋轉)

合:
布德漢是賊
認罪
揍這個無賴
給他電擊
把他弄瘋
禁閉室

(他們提高音量,並且在布德漢身邊圍成圓圈旋轉,愈轉愈快)

合:
布德漢是賊
認罪
揍這個無賴
給他電擊
把他弄瘋
禁閉室

(他們提高音量,並且在布德漢身邊圍成圓圈,瘋狂旋轉。突然,一切歸於平靜,布德漢無法抵擋這種對於心靈的衝擊,也以為他的心靈已經完全失控。他覺得這四個人就是死神,正在慢慢試著撕開他的心臟,並奪去他的靈魂。)

合:(伸出他們的手,伸往布德漢的心臟)死…死…死…

(他們的聲音終於逐漸消褪。布德漢終於無法忍受肉體上的刑求與心靈上的折磨。在一陣撕心般的哀號後,他倒地死亡,突然間從一切中解放。一切歸於靜,舞台上完全沉默。演員離開舞台。)

第十一景

(布德漢死了。他的屍體躺在警察局中。助理典獄長與他的同僚同上,要為布德漢體檢。)

助理典獄長:(走進禁閉室)今天這個薩巴人要做體檢。(看到布德漢躺在地板上)把這個天殺的傢伙搖起來。

(一名獄卒用腳踢在布德漢身上,布德漢沒有反應。助理典獄長想要讓布德漢坐起來,但他還是沒有反應。助理典獄長試著感覺他的呼吸,檢查他的脈搏,才發現這具屍體已經沒有生命,大吃一驚。)

助理典獄長:喔…老天啊。他死了。

(全部人臉色發青)

警察二:長官。如果有人知道這件事情,我們就會有大麻煩。
助理典獄長:是,你說的對。但是…(想了一想)他是從那個警察局帶過來的?
警察三:長官,是巴拉巴札警察局。
助理典獄長:嗯…

(在頓了一會之後,助理典獄長走到角落一台電話邊撥號。在舞台另外一頭,羅依巡警還在巴拉巴札警察局睡覺。他接起電話。)

阿梭克.羅依巡警:哈囉,巴拉巴札警察局。請問有什麼事?
助理典獄長:哈囉,我是普魯利亞監獄的助理典獄長。
阿梭克.羅依巡警:嗯…是,長官。
助理典獄長:請問我可以跟羅依巡警通話嗎?
阿梭克.羅依巡警:我就是。
助理典獄長:羅依巡警,昨天,你們警察局送來一位被告。布德漢.薩巴。
阿梭克.羅依巡警:是。然後呢?
助理典獄長:我要好心告訴你,世上再也沒他這個人了。

(聽到這個消息,羅依巡警突然心生警覺,擔心會發生什麼事情。)

阿梭克.羅依巡警:長官,您說什麼?
助理典獄長:是。他可能因為刑求而死。可能是在你的拘留所中受到刑求,也可能是在我們的禁閉室中受到刑求。我們現在在同一個處境裡,就像是銅板的兩面。我們現在必須要想想我們應該要怎麼脫身。
阿梭克.羅依巡警:(不再擔心,而且完全放鬆)您建議我怎麼做呢?我們在這種狀況下都是怎麼做的呢?…自殺…
助理典獄長:自殺…(雙方都興奮的大笑。助理典獄長掛下話筒,走近布德漢的屍體,並且對守衛下命令)你…快點去市場買塊布回來。

(警察三帶上了一塊布。助理典獄長把布綁在布德漢的頸子上,其他人則把布德漢的身體立直,讓布德漢看起來是上吊自殺。)

助理典獄長:現在沒有人可以說他是怎麼死的…把他的屍體帶下去,交給他的家屬。

(布德漢的屍體被帶下場)

第十二景

(布德漢的屍體躺在地板上。詩雅瑪里跑進場。當她看到躺在地上、已經死去的布德漢時,她失去知覺,昏了過去。她不能夠相信,她的丈夫已經過世)

詩雅瑪里:布德漢…布德漢!發生什麼事了,布德漢?你為什麼不說話,布德漢?看啊…張開你的眼睛啊…我是詩雅瑪里…你的詩雅瑪里啊!看看我,布德漢…跟我說話,布德漢。你為什麼這麼安靜,布德漢?你為什麼不跟我說話?起來,布德漢…你不可以像這樣丟下我…(看著布德漢僵直的身體,才終於了解,詩雅瑪里發出撕心的吶喊,並且痛苦的哭泣)布德漢…布德漢,你不可以走,不可以丟下我一人。喔…誰來讓我的布德漢醒過來!喔…讓他醒過來!布德漢…布德漢…把我一起帶走吧!我…難道我沒有告訴你,那些人會殺了你嗎?殺了你—他們殺了你…他們殺了我的布德漢…

(詩雅瑪里大聲悲泣,搥胸頓足。她一邊抱著布德漢的身體,一邊悲泣。羅依巡警與助理典獄長上。)

助理典獄長:啊呀,女人…你的丈夫是用一塊布上吊自殺的。
阿梭克.羅依巡警:當著我們的面,趕快把他的屍體火化。然後不要再哭了,立刻準備火化。聽到了嗎?

(羅依巡警與助理典獄長下。看到他們離開,詩雅瑪里開始像是一頭負傷的母老虎般吼叫。)

詩雅瑪里:那來的布!布德漢身上才沒帶什麼備用的布料!然後…喔…你們都去見鬼吧!我詛咒你們的妻子都變成寡婦,兒子都變成孤兒。(對他們喊叫)你們這些惡棍,給我回來!你們奪走了我的丈夫!(她崩潰了,走回到布德漢屍體的身邊)布德漢…這群人殺了你,我要殺了他們…布德漢。

(詩雅瑪里哭泣。阿詩西上。阿詩西是亞格拉.薩巴.格利揚委員會(Kheria Sabar Kalyan Samiti)的一員,捎來了馬哈斯維達.德維(Mahasveta Devi)的口信。)

阿詩西:馬哈斯維達.德維說,不可以火化布德漢的屍體。只要埋葬了布德漢的屍體,就沒有人可以會知道了。我們可以火化一尊布德漢的塑像,騙過警察。妳可以了解我的意思嗎?請放心,委員會,還有在馬哈斯維達.德維周圍的村人,我們一定都會為布德漢之死復仇。

(阿詩西下。詩雅瑪里慢慢起身,走向背景裡不斷唸著「布德漢…布德漢」的低語聲中。她在自己的房子裡挖了一個洞穴,並且,沈重的,埋葬了布德漢。然後,她躺在地上。在舞台的另一側,一群人正為了布德漢之死而示威。)

(示威群眾走到舞台正中央。)

第十三景

村人一:布德漢才不是自殺。他是被人殺死的!
警察一:我們要求驗屍!
村人二:警察殺了布德漢!
村人三:布德漢是冤枉的!
斯里德哈:我們要正義…我們要正義!

(示威群眾圍成圓圈,一邊行進,一邊呼喊正義)

所有人:我們要正義!
村人一:我們要求公開調查布德漢是怎麼死的。我們要…
所有人:正義!
村人二:停止所有對薩巴人的不公。我們要…
所有人:正義!…我們要正義!我們要正義!
村人一:人民的聲音終於被聽見…
警察一:正義終於被喚醒…
村人二:這一天終於來到…
村人三:屬於正義的一天終於來到…

(演員呈現出法院的舞台形式)

斯里德哈:日期,1998年七月21日。加爾各答高等法院。

第十四景

法官:秩序…秩序!本席已經接獲馬哈斯維達.德維、普拉迪普.羅依(Pradip Roy)律師,以及巴蘇(D. K. Basu)法官對布德漢命案的請願。驗屍報告與中央法庭科學研究室的報告,都證明布德漢.薩巴並非自殺。他是被殺害的。本席勒令所有涉案的警官全部停職。本席並判處政府必須付給布德漢.薩巴的遺孀十萬盧布的撫卹,並且將所有偵辦細節,全部移送給C.B.I(中央偵查局,Central Bureau of Investigation)。

(在宣判之後,所有的演員在原地站立不動,布德漢的鬼魂出現在前舞台,向觀眾說話)

布德漢:終於…終於…告訴我,我的罪名是什麼?我為什麼被殺?我只不過是在吃檳榔。難道對我們來說,吃檳榔也犯法…?我的妻子現在是個寡婦…我的兒子現在是個孤兒…我現在走了之後,他們未來會怎樣?難道…難道我的罪名,其實就只是我是個薩巴人?一個除名部落裡的原住民?!

(整個除名部落的成員都一如布德漢般哭泣,演員一同站成一個半圓形。)

詩雅瑪里:我同樣要問—所有除名部落的人都要問。為什麼他們會受到這樣的暴行?
村人一:如果除名部落的原住民犯了罪,處分就該只有死?
警察一:在除名部落中,沒有班薩里(Bhansali)。
村人二:在除名部落中,沒有哈沙德.梅塔(Harshad Mehta)。
村人三:在除名部落中,沒有人涉及飼料詐騙案。
斯里德哈:在除名部落中,沒有人涉及博福斯(Bofors)醜聞。
詩雅瑪里:難道我們是二等公民?
所有人:難道我們是二等公民?
難道我們是二等公民?
難道我們是二等公民?
難道我們是二等公民?
難道我們是二等公民?
難道我們是二等公民?
所有人:我們需要尊嚴
我們需要尊嚴
我們需要尊嚴
我們需要尊嚴

(他們一同組成一道人牆,每位演員都舉起了手。)

4 thoughts on “布德漢:一部除名部落查哈拉斯的劇作—試譯

  1. Pingback: Keywords » Budehan (Budhan in Chinese)

  2. 哈囉,我叫靖雯,今年八月去拜訪了Budhan Theater(拜Kerim Friedman老師的介紹),現在正在寫紀錄。可否在文中引用你的翻譯文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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