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nst Toller對後世的影響

Ernst Toller說我應該要寫一段德國表現主義劇作家Ernst Toller對後世劇場的影響,坦白說,我想不出能夠有多大的影響,Renate Benson在他的書中就說得相當清楚,Toller的劇作在1933年之後就受到了希特勒政權的嚴重破壞,在二戰之後的德國青年學子,往往要透過O’Neil等美國戲劇所使用的表現主義手法以了解表現主義,而非來自德國的表現主義戲劇傳統,另外在二戰之後,因為東西方冷戰的關係,Ernst Toller的作品也被冷凍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您如果在Amazon上搜尋Ernst Toller,那麼Out of Print會是您熟悉的常見字,如果你以一個長遠的文學史的眼光來看Toller的作品,他的作品也沒有相當出色,在同一個時代德語世界有Thomas Mann,有Kafka,還有後來的Bertolt Brecht,許多的文學史著作都將Toller評為是一個二流作家,他的戲劇甚至及不上他在1933年的自傳。在這樣的狀況下,我很難想出能夠有多大的影響。

在我所蒐集的資料中,唯一聲稱受到Toller影響者,是上個世紀末重新出版Toller劇作英譯本的Pearlman,他在Ernst Toller’s Play Vol.1的序言當中說到,他在1960年代在校園中的實驗劇場演出時,在劇場中使用了影片等多媒體劇場的手法,這些手法在1927年的Hoppla, Wir Laben!(我曾經寫過這部劇作的劇情簡介)當中也曾使用過,但是在劇場中使用影片,該是這部劇的導演Erwin Piscator的創造,而非來自Tol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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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 Spaleck

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我們還可以讀到許多關於Ernst Toller的資料,我們必須要感謝John Spaleck博士。在1933年希特勒執政之後,Ernst Toller因為本身的左翼傾向以及猶太人血統,被迫流亡海外,作品也被納粹黨人嚴重破壞,而我們還可以讀到關於Toller的資料,極大部分是因為Spaleck博士在1930年代冒死搶救的結果。也是因為Spaleck,讓Toller的劇作在1960年代可以在西方的舞台上重新搬演,也是在他的協助下,在70到80年代,研究者Richard Dove以及Michael Ossar等才有辦法撰寫探討Toller的論文。

Spaleck博士在1972年六月出版了Ernst Toller & His Critics,這是一本用來了解Toller的重要索引,幫中包含了Toller作品以及相關評論的各種書目資料以及概述。感謝成功大學圖書館接納我的建購,您可以在成功大學成功校區總圖書館的一樓參考書區,找到這本書。

長夜漫漫路迢迢

距離而立之年是愈來愈近(天!1848年的馬克斯也不過是三十歲啊),而又總是覺得,現在的生命因為某些緣故,卡死在某些讓人覺得煩悶的關卡上。而也每每覺得自己的處境,似乎愈來愈近似亞瑟‧米勒《推銷員之死》或尤金‧歐尼爾《長夜漫漫路迢迢》這類美國現代悲劇的劇中角色,說也奇怪,為什麼這些美國悲劇就是要描寫父親退休或要退休,家有兩個接近而立之年兒子的四口之家。—是因為這樣的家庭特別具有悲劇性嗎?那麼又為什麼這樣的家庭環境會有這樣的悲劇性。

說到《長夜漫漫路迢迢》,這部戲劇真是讓人看了就想睡覺,結構是四幕,劇中的戲劇時間是從1910年代美國的某一天的早晨演到晚上,地點都是發生在客廳中,是一部相當符合亞里斯多德三一律的戲劇,全家人都有毛病,父親是吝嗇鬼、母親有藥癮、大兒子是酒鬼、小兒子得了肺癆,可是劇中的對白真是又臭又長,劇情平淡,可以說毫無高潮可言,可以說整齣戲劇從頭到尾就是一家四口在不斷的爭吵,從清晨吵到中午,從中午吵到深夜,從開幕吵到閉幕,從第一幕吵到地四幕,而吵的內容始終是生活中的雞毛蒜皮瑣碎小事,父親埋怨兒子不長進,兒子嫌父親吝嗇,妻子埋怨丈夫投資錯誤,然後兒子埋怨母親不應該被藥物控制,母親埋怨兒子不懂她身上有多大的痛苦,父親一邊埋怨妻子還是應該遠離藥物,一邊又斥責兒子不應該對母親不敬,大兒子卻倔強的多說了一句,小兒子又開始氣憤大哥的不是,父親責怪妻子不應該一直沈湎過去,而妻子則始終埋怨丈夫她的青春應該可以更加美好,而每每說了傷人的話自己都會後悔,而每每會後悔傷人的話還是一直出口。

沈悶,又寫實。寫實的很沈悶,又沈悶的很寫實。寫實沈悶到讓人討厭,沈悶也寫實得讓人討厭。寫實沈悶到讓人哭笑不得,沈悶也寫實得讓人哭笑不得。沒完沒了的沈悶,沒完沒了的討厭,沒完沒了的哭笑不得,沒完沒了的長夜漫漫路迢迢。

馬裝長靴春之醒

Spring's Awakening - Frank Wedekind翻譯真是一門奇妙的工作。前兩天嘗試了一下翻譯軟體廠商Systran的線上翻譯功能,結果,只能夠以驚心動魄形容。

比方說,透過線上翻譯之後,「學長」被翻譯成「School Leader」,把「學長」當作是「班長」、「排長」之類的名詞了,又「落魄」則翻譯成「Falls the soul」,「魄」真的可以「落」下來,那可還真恐怖。然後,請看這個句子:「Falls the soul rivers and lakes to carry the liquor line」,猜猜看「掉入靈魂之河與湖中以運送液態線條」是什麼意思?喔,這句話是「落魄江湖載酒行」。

就算資訊科技這麼發達,但是要透過機器正確將各國自然語言做讓人可以接瘦的正確翻譯,我猜想或許百年內可能都做不到。或許科技發展的速度快,不過語言變化的速度,可能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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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會

重讀E. Toller自傳,在第五章當中提到Toller在一次大戰中受傷退伍後,曾經帶著自己所寫的詩文,拜訪Thomas Mann。Toller用平淡而流暢的句子描述這一段遭遇:Toller將他寫滿詩文的紙張塞滿口袋,Mann在接過之後,專注看著,先是沈吟一聲,Toller在旁邊緊張了一陣,急切的想要知道Mann對他的評價,到底是好還是不好。然後,Mann說了聲,還不錯,Toller就像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一般。在Toller離開前,Mann留下了兩篇Toller的詩作。

Mann這個時候正在寫《一個無政治性質人的感想》,在說明他對混亂的政治是怎樣的漠不關心,而兩年後,Toller要去巴伐利亞革命揭竿起義,實踐他激進的政治美學。而就在戰火蔓延的同時,原來這兩種極端的人物,有過這麼一次的交會。

Sorge

表現主義時代,是一個青年倍出的時代。

所以有時候會覺得,這一段戲劇史讀起來讓人相當高興。

比方說Sorge,他在1912年發表重要劇作Die Bettler的時候,才二十歲而已。我們會說,表現主義在表現主義時期之前,就已經有了不少先驅,如Strindberg、Wadekind等,不過真的讓表現主義成為二十世紀初的主流風格,根據Patterson書中的說法,還是因為Sorge的這一部作品。他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就已經嘗試並表現出了抽象劇場的多種可能。

在1917年時,當時德國劇團最重要的導演Reinhardt跟隨著Sorge的風格,成為了第一位完全以表現主義風格做為舞台呈現的導演,可是那時候,Sorge卻已經不在了。Sorge在1916年死於大戰。

這就是讀表現主義讓人心驚膽跳的地方。那是一個青年倍出的時代。

卻也是一個青年大量犧牲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