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漢的《亂鐘》

讀田漢的《亂鐘》,讀到一些有趣的句子。

先說說田漢這個劇好了,這齣戲收於《中國新文學大系》中,場景設定在1931年九一八事變前瀋陽某大學的宿舍中,一群大學生聚在一起,每位大學生分別以某個英文字母稱呼,有的唸書,有的寫情書…或所謂的新文藝詩歌創作,有的閒聊—或是談論著未來的志向,或是對某些女同學品頭論足,忽然,日本軍隊開進瀋陽城來,於是有的激動,有的悲憤。於是出現了以下對白:

梁:…教授們從來不曾告訴我們日本兵來了我們應該怎麼辦。

F:我想這真是有一點稀奇,我們曉得愛恩斯坦的相對論,曉得巴壁德的人文主義,曉得布萊斯的美國民主政治,還曉得用科學方法打籃球,但是不曉得日本兵來了,我們應該怎麼辦。

B:這有什麼不曉得呢?日本帝國主義者來了,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抵抗。用一切手段去抵抗!因此我們要去領槍。即使沒有槍,徒手也要同他們拼的。

G:(及大家)對的。要這樣總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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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言如此

很多時候會覺得好奇,為什麼總有些人可以寫出這麼獨斷的文字呢?例如曹樹鈞、孫福良的《莎士比亞在中國舞台上》(哈爾濱出版社,1989)這本書,就讓我有這種感覺;姑且不說這本書的結構次序—這本書要討論在中國的莎士比亞,第一章不從莎士比亞如何被引進、改編、演出,而是先從莎士比亞對於中國話劇運動劇作家如田漢、郭沫若講起,就很奇怪。

而在討論莎士比亞對於田漢有怎樣的影響,書中說,最主要是在主題方面,田漢的愛情劇打破傳統戲曲中最後都是大團圓的傳統,而呈現出強烈的悲劇色彩,而這就是莎士比亞的影響。書中這麼說:

田漢如此熱愛莎士比亞戲劇,那麼莎士比亞的戲對他的劇作有沒有產生影響呢?回答是肯定的。這些影響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用悲壯的形式反應舊中國的悲慘生活,深刻揭露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的罪惡和人民不屈不撓的反抗精神。

翻開田漢前期的劇作,人們會發現一個令人矚目的現象,即他這一時期成功的、影響較大的劇作,諸如《咖啡店之一夜》、《獲虎之夜》、《湖上的悲劇》、《南歸》、《江村小景》、《名優之死》等,絕大多數都是悲劇。這既鮮明地反應了時代的烙印,也充分反映了莎士比亞戲劇對田漢的影響。(46)

問題是,莎士比亞的愛情戲又不只有悲劇…。

此外,從其他資料中可以看到,在那個時候對於悲劇與喜劇的定義,也有重新釐清與了解的必要,例如可以在某篇資料上引用了早年報紙廣告中,曾經出現過一部改編自莎劇的演出《黑將軍》的紀錄,是這樣描述的:

「一標緻女郎,偏不與漂亮少年結婚,而獨與身黑鬚黑的黑將軍結為伉儷,致鬧出許多情天孽障,趣味之濃,為莎劇中第一名。」(1916年7月17日《民國日報》)

情天孽障…趣味之濃…

喔耶。

布德漢:一部除名部落查哈拉斯的劇作—試譯

之前曾經提到 Kerim 在拍攝的紀錄片—《賊模賊樣》(Acting Like a Thief),這部紀錄片拍攝的內容是查拉那格的布德漢劇場(Budhan Theatre)如何為印度的除名部落(De-notified Tribe,DNT)奮鬥(關於「除名部落」這個詞的意義,以及為什麼這麼翻譯,請參見之前這篇〈De-notified Tribe: 除名部落?〉),Kerim 在六日的時候,也已經飛往印度,之前我也提到了布德漢劇場的一部劇作,就叫做《布德漢》,英文原文在此:Budhan: The play,在讀的時候,就順手翻譯了出來。

在閱讀的時候其實有一些感想,但是現在沒什麼力氣寫。而在翻譯的時候,才真是感受到自己對於印度實在一無所知。雖然可以大概了解內容是什麼,但是有太多的詞彙必須加上註釋,但是實在無法想像劇中許多場面,究竟是什麼樣子—印度的檳榔店是什麼樣子?印度的警察局是什麼樣子?印度的監獄是什麼樣子?所謂的 Samiti 是怎樣的組織?—都不清楚。

總覺得在台北,視野還是太狹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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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善璽的《料羅灣》

突然想到,七月的時候,公共電視去金門拍攝《砲彈與菜刀》這部電視影片,根據金門日報〈砲彈與菜刀電視影片金門開拍〉這則報導當中的說法:「因為劇情時空背景為八二三砲戰期間,因此,如無意外,預訂於八月二十三日晚上八點在公共電視播出。」很顯然是出了意外,因為在八月二十三日晚上八點所播出的並不是《砲彈與菜刀》,而是《導盲犬可魯的一生》

暫且不管到底什麼時候播出,金門日報說,故事大概是這樣的:

兩個閩南人,一個是來自台灣的菜鳥充員兵,一個是來自廈門的大陸蛙人,因為八二三砲戰,陰錯陽差同困金門,漢賊不兩立的政治宿命,讓亦敵亦友的二人終須對決。於是,大陸蛙兵被殺,菜鳥兵則帶著悔恨返回台灣。命運捉弄,四十年後,菜鳥兵由大陸迎娶回台的孫媳婦,竟是大陸蛙人之後。於是,愛恨交織的半世紀情仇,就此引爆。

在看到這則報導之初,我想到的是,這個故事似乎可以與丁善璽寫的《料羅灣》這個獨幕劇做一對照,可以比較之處,主要劇情某方面的近似,而似乎能夠透過文本的比較,約略看出一些時代的變遷,因為劇本不在手邊,只能憑著模糊的印象說個大概(之前是在圖書館裡頭隨便亂讀看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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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範

週末在家裡翻書翻了煩了,去牿嶺街看了南風劇團北上演出的《六個尋找作者的劇中人》,整體來說算是不錯,只是,皮蘭德婁的這個劇本看過不只一次,每次看都似乎又是另一種心煩—不看戲也煩,看了戲還是煩,想到自己這種自我矛盾,又是煩。

讓人心煩的是,皮蘭德婁的這個,劇本在2005年的台灣,還能夠提供多少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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